根本不是来夏威夷的好时机。
来了几天就下了几天的暴雨,所有人都露出遗憾的表情让他们至少应该等到四月雨季过了以后再来。
他看着中岛神色自若地从店员手中接过包装好的伴手礼,笑了一下说,“那么四月的时候再见吧。”
然后侧过脸,好像是朝着他的方向,那样很俏皮地眨了眨眼睛,似乎在期待他的回应。
菊池没有理他。
哪里都不能去,连作为伴手礼的菠萝饼干也是在酒店度假区购买的,没有新意。
坏天气,再好的海滩景观房望出去也只是灰色的天连接灰色的海,不是为了这样的事情才在这里的,结果他们还是花了大量的时间在只开着暖色灯的酒店房间里做爱。
谁都不想配合对方,偏偏这种不配合也能变成契合,说不清是否出于本意的纠缠。
中岛抓着他的衣领和他接吻,眉头紧紧皱成一团,这么不开心,也不肯放过他,闭着眼睛仿佛多么沉迷这样的亲吻一般,舌尖也是,热乎乎地探过来舔舐菊池的唇缝,如果退开一点点就会被立刻抱住脖颈追着亲上来,发出那种轻轻的、惹人喜爱的鼻音。
然后菊池就会投降。
推搡着倒在床面上的时候,中岛咬着菊池的嘴唇不知道在笑什么,中岛总是这样,好像从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中岛就是这样的。
和身边所有人的节奏都不一样,活在自己小小宇宙的中岛,像一枚独自旋转的星球,中岛的磁场扰乱了所有看到他的人,中岛却只是中岛自己,没有人搞得懂他运行的轨迹。
可是。
“……我无可奈何的样子就让中岛さん这么开心?”
菊池叹着气,伸手摸了摸中岛的脸,“像小孩子一样。”
中岛含糊不清地反驳了一句什么,很快又要求要接吻,手臂自然而然地勾上来。
昏暗而封闭的酒店客房里,时间都好像静止了一样,他们故意不去提那些必须要提起的问题,又因为要避开的话题太多而变得沉默。
明明不说话也像是什么都说了一样。
相处的时间太长,长到令人厌烦又习以为常的程度,被迫熟悉对方的一切,再被迫意识到自己在对方眼里无所遁形。
关系好的时候,关系不好的时候,不想关系变好的时候,觉得就这样算了吧的时候,还有从来都无法随心控制的、因为对方而心动不已的时候。
中岛很喜欢接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比较符合中岛式的浪漫,通常他们都要搂着慢吞吞地亲很久才能进行下一步,有段时间菊池故意略过或者敷衍地对待这个,甚至躲开了一次中岛凑近的嘴唇,再因为中岛露出了闹别扭的神情而不受控制地变得激动。
那次也弄得一塌糊涂,胸腔里鼓胀的心意得不到正确的处理,他折着中岛的腿想进入得更深,而中岛完全不配合,用力地想要推开他,丝毫不在意赤裸的腿间水光淋漓的一片,菊池觉得烦,又觉得心痒,伸出手又被中岛拍开。
注意到的时候中岛已经瞪着眼睛默默流了一会儿眼泪,眼眶通红又委屈又不甘心的样子,菊池大概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在意,很快反应过来就去牵中岛的手,当然也被躲开了,但强硬一点的话其实还是会让菊池捉住的——连这个都可爱、
最后还是扣着手温柔地亲了,中岛的嘴唇和脸颊都湿漉漉的,但是一旦接吻就会乖乖地闭上眼睛,身体也会变软,再被拉开大腿从侧面插入也接受了,还会主动屈起腿方便菊池动作,中岛在这种事情上总是很诚实,想要舒服,想要快,想要接吻,不想要菊池。
下午的时候雨忽然停了,大概变幻莫测的天气也是属于海岛的特色,即使不拉开厚重的窗帘都能感受到的阳光从边边角角泄漏进房内。
他们刚刚做完一轮,中岛光溜溜地趴在床上喘息,他还是很容易流汗,头发和后颈都变得湿乎乎的,菊池忍不住扯过一角被子扔在中岛身上,然后才去拉开酒店的窗帘。
没有了阻隔,海边的风和阳光就这样直接地闯了进来,床边的氛围灯被随手关灭,菊池仿佛不经意地问中岛要不要先去用浴室。
他站在阳台边,身上只有一条从床上起身的时候随便套上的长裤,菊池的头发有点长了,因为工作的原因还不能去剪,他不知道自己在中岛眼里是什么样子,总之希望也别太糟糕了。
而中岛还窝在床上,从被子里钻出一个脑袋,眼尾泛红地问菊池,“今天只做一次吗?”
白色的被单重新滑落下去,中岛被他摆弄成爬跪的姿势也不反抗,只是扭过头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那么大的眼睛,盯得久了甚至有点瘆人,中岛却没有自觉,毫无顾忌地望着他,等着,终于等到菊池停下来回抚摸他的脊背和腰部的手,俯下身亲吻中岛的嘴唇。
中岛仰着头承受接吻的姿势其实有些辛苦,菊池几次想退开都被阻止了,最后只好一手撑在中岛身侧,一手捧着中岛的脸继续亲吻,亲到后来只有啾、啾、啾不停的水声,舌头下流地描绘丰润的唇缘,中岛模糊地说着,“讨厌”,“菊池”,之类的,可爱得不行。
菊池帮他理过头发,细碎的吻总算顺着脊背一点点往下,有两年时间几乎都是用后入位,真荒唐,连对话都不能好好进行的时期,这种事倒是还能闭着眼睛继续胡来,甚至仗着看不到表情所以更过分,中岛的身体比现在更细瘦,没有什么锻炼的痕迹,也不是真的那么白皙的皮肤,却好像捏一下就能轻易留下痕迹,看得菊池更加来气。
最近的话已经不太有这样的事,或者干脆说早就没有再继续这样不明不白的关系了,比起“长大了”或者说“后悔了”,好像只是因为不再必须要有这种程度的肢体接触才能摸到对方的心意,也可能是不那么非要抓住对方、和对方确认不可了,至少菊池是这样想的。
中岛的腰很细,腿也很细,好像是因此才显得屁股多少也能称得上丰满了,脱掉内裤的话会更明显,臀肉的弧度,握住的话刚好是一只手掌的分量,因为才做过所以非常敏感的样子,被菊池摸了两下就无意识地开始摇晃,撅起来露出已经被侵犯过的后面,红色的,和没有被使用的情况完全不一样,即使是闭合的状态也不再是一个圆圆的点,而会变成纵割的形状,只要被进入过就会改变,而中岛的后面因为被菊池进入过太多次,说真的,都跟女孩子的那里一样了,中岛自己肯定不知道。
他不知道,所以才会这样无知无觉地用那里磨蹭菊池的下身,在菊池抓着他的屁股指奸他的时候发出甜蜜的声音,三番两次地让菊池不要戴套,今天也是,固执地捉着菊池的性器确认状态,再分开腿主动让菊池一点点插进自己开始流水的身体里。
最早这样做的时候中岛问过两次类似于“我的身体对菊池来说舒服吗”,这样的话,又直白又莫名其妙,菊池当时根本没办法直接回答这样的问题,总是装作没听到或者开玩笑带过,无视了中岛相当不服气的眼神。
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疑问呢?
当然舒服,超级舒服喔、
中岛的里面,软软的,非常热也非常紧,如果是没戴套的状态下插入就更加舒服了,会忍不住像混蛋一样一插进去就射在中岛的身体里,所以才总是拒绝中岛这种过分的要求,而且无论顶到哪里中岛的反应都超级棒的,稍微操两下就会流水,身上又都是汗,搞得到处都是滑滑的,那样也下流得要死。
虽然中岛没有乳房也没有女孩子那种程度柔软的身体,做爱的时候要求很多很麻烦,搞不好就生气说不做了,搞得太舒服又会喷菊池一身精液,可是中岛红着脸说可恶,偷偷瞄他然后缠着他问为什么不接吻的时候,
中岛又是最棒的了。
后入的姿势弄了好一会儿,中岛被他顶得不断往前倒,也开始不耐烦,一边扭着屁股一边问菊池怎么不抓着自己的胳膊操,“就像、呃、片子里、呜菊池、”
明明之前这样做的时候因为觉得自己被当成AV女优对待了而发脾气的也是中岛。
菊池没办法,稍微调整了一下腿部的姿势从后面抱起中岛让人靠在自己胸口,这样从下往上一下一下地用力操着中岛,中岛的里面被他开发得相当敏感,很快就软绵绵地融化在菊池的怀里,歪着脑袋嗯嗯啊啊地不知道在叫什么,偶尔会哈着气凑到菊池的颈边试图咬一下菊池的脖颈或者耳垂。
没有用套,所以菊池要负责给中岛清理,不出意料地在浴室里又做了一次,终于是正面进入,菊池把下身推进那个入口的时候简直是像被含进去的一样令人头皮发麻,原本已经被操开的穴口因为过量的摩擦而充血发肿,再插进去的话变成了另一种挤压的触感,中岛恨不得把两条腿都挂在他身上,在花洒下接吻的时候却又作出一副很可怜的姿态,故意叫他,風磨、真的不能再做了、呜、亲、亲亲我啊風磨、说好的、
说好做的时候要接很多很多的吻,不能不回应他。
可是他们说好的又没做到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说好要做永远的最好的朋友没有秘密的那种。
说好不再吵架了,有什么问题会直说的。
说好下次再一起找家没去过的餐厅吃饭。
说好要一起去更大的舞台还要度过十五周年和二十周年。
“我、我明明最讨厌風磨了、”中岛被他抱在怀里,眼眶和鼻尖都是红的,说不好是哽咽还是单纯被操得说不完整句子,“可是、呜哇、可是我、”
菊池垂下头,很温和地吻住他,“嘘,中岛,”
“这是中岛自己选择的。”
眼泪还是从中岛的眼睛里掉了出来,菊池轻轻地用拇指抹拭他的眼角,说,“我知道中岛在想什么喔。”
“我也是那样的。”
菊池说。
而中岛不断地摇着头,流泪,说不是那样的,“不是我先、是菊池说、不、是大家都觉得这样做更好的,不是我一上来就说要离开的、”
菊池又非常温柔地亲了亲他,让他不要哭了,“是中岛做出的决定。”
“不要任性,中岛要做自己想要做的事吧。”
晴天的夏威夷好像才是记忆中的样子,阳光大作,风是暖洋洋的,天空也是。
假期只有这几天,返程的时间不能再做修改,暴雨季里唯一的晴天也不是奇迹,再过几个小时天色就要转暗,菊池和他的航班不是同一个,他比菊池早走。
原来坏天气才是暂停时间的魔法。
三,
二,
一,
魔法失效了。
FIN